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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节(1 / 2)





  当下胡乱搪塞了一番,离开崇明楼,笔架还在门外巴巴地候着,见她出来,连忙追上去小声打听着。

  “怎样,我们少爷愿不愿意?当然是愿意的,对吧!”

  流苏被夏师宜虚晃一招,还不知回去怎么向夫人复命,正气不打一处来,随手把笔架的帽子一拉,蒙住他的眼,气道:“什么愿意不愿意的,多话!”

  笔架两眼一抹黑,好半天才把帽子整理好,再看时,流苏早已没影了。

  ☆、第一百零四周

  半个时辰的光景, 竟漫长得好似一年。

  冉念烟早已困倦,却不敢合眼,何况这样难受的姿势, 根本无法安眠。

  她听见流苏离开的声音,又听见笔架叽哩哇啦地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胡话, 徐夷则偶尔敷衍一句,更多的是纸张翻过的沙沙低响。

  忽然,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。

  “夷则,去见见她吧。”

  是徐衡的声音,冉念烟睁大了眼, 桌上的灯火忽的一闪,是楼梯上的铁门开启,涌进阁楼的风吹暗了火苗。

  徐衡出现在门首,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,看到冉念烟此时不得自由的样子, 他微微皱眉。

  “她是你表妹。”徐衡道,虽不回首,却是对身后的徐夷则说的,“至少名义上是。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,就不能对她无礼。”

  冉念烟的眼中弥漫起一片水雾, 像是羞愤,又像是委屈。

  “方才姑母派人来过,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”徐夷则说着,拔出腰间匕首, 挑断冉念烟身上的束缚。

  徐衡转身下楼,“带她下来吧,阁楼上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  一旦少了身上的绳结,冉念烟才明白什么叫重获自由,只是四肢百骸无一不痛,尤其是被捆缚过的地方,都有轻微的红痕,还微微肿胀起来,筋骨酸痛不已。

  她只能悄悄藏好,不叫人看见。

  徐夷则却全看在眼内,“辛苦你了,以后小心些。”

  冉念烟太久没开口,清清喉咙后才道:“今日不过是偶然罢了,我也没想到你和舅父在房里说那么重要的事,否则就是请我,我也不会去趟这潭浑水。”

  徐夷则道:“不是说你。好了,快下去吧,你不想知道你的好友现在如何吗?”

  冉念烟心说再和他纠缠也没有用处,不如直接和徐衡对质。

  下了楼,徐衡已坐在桌前,翻看一叠纸张,应该就是徐夷则方才写成的,笔架不知所踪,想必是被打发到院子里去了。

  见冉念烟下楼,徐衡把手头的字纸掩起,指着对面的椅子。

  “都坐吧。”

  冉念烟毫不迟疑地坐下,她知道,越是在这种时刻,越不能有乞怜之态。越是乞怜,对方越觉得你心里有鬼,反而是理直气壮些才令人觉得可靠。

  当然,若换作她,但凡有嫌疑的都该杀,亲族或可容情,却也不能完全放任姑息。

  幸而徐衡是个对内极仁慈的人,光是看看他此时的神情,已经写满了长辈对晚辈的不忍和自责。

  “这件事不怪你。”徐衡开门见山,显然不给冉念烟狡辩的机会,直接默认她已然知道了徐夷则的身世,“虽然不怪你,可偏偏归咎在你身上,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吧?”

  冉念烟坦然地笑了,道:“并不,无论有心还是无意,既然发生了,就要承担后果,不是吗?”

  徐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倒显得他的顾虑是多余的。

  她既然坦诚,他也不必迂回。

  “柳家小姐不必回去了,她是外人,留在这里我才能放心,郡主会安置她的去处,留在身边做女官也不失为一种善果。而你……我很信任你,可是在这件事上,冒不得险。”

  他徐徐道来,冉念烟却似是置若罔闻,只在他说完之后,轻声道:“所以,滕王殿下也不知道,对吗?”

  只此一句,徐衡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。

  没想到,她竟能看出症结所在——滕王是徐衡效忠的皇子,竟也不知徐夷则的身世,换句话说,徐衡的这些行动都是背着滕王进行的。

  有一就有二,冉念烟料定,徐衡为了遮掩这个谎言,必然在暗中安排了更多不为人知的行动,秘密牵三带五,若在滕王面前揭穿,徐衡半生韬光养晦皆成泡影,徐夷则的身世也会成为把柄,反过来威胁徐衡。

  那时,不再是徐衡威胁她,而是徐家四面树敌,无处遁形。

  徐衡马上看向徐夷则,锐利的眼中是无声的质问。

  除了徐夷则,没人知道这是个绝对的秘密,而仅凭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孩子,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穿其中杼轴?

  可他毕竟谋算颇深,没有当面道出自己的怀疑,可冉念烟等得就是这个机会。

  挑拨他们父子离心正是她的目的,既然已经乱了,不如乱的更彻底些,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清白的。

  “原来滕王殿下真的不知道。”她笑道,言语间是少女独有的无邪,“是夷则表哥告诉我的,没想到是真的。”

  徐衡不动声色,只听儿子毫无波澜地道:“我没说过。”

  除此之外再无辩解,说完,无奈一笑。

  百密一疏,还是被她算计了,也难为她了,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运筹这般玲珑的心思,看来即使缚住她,也不过是禁锢她身体,而她的神魂从来与他无关。